台北市:皇冠文化,2012
ISBN:9789573328834;9573328836
內容簡介:
一群受盡欺壓、無處宣洩的邊緣人在網路上組織了「羊群自救會」,透過網路彼此串聯、通風報信,避開「狼」的危害。原先,只是消極性的迴避,直到葉宜朗的出現,他們開始聚集,蓄意反撲,以暴制暴,以最瘋狂的方式進行全面性的毀滅。
當他們一心反擊,殺紅了眼,這些羊又怎麼會知道?「惡」是一種病毒,當道德免疫系統失調時,便會全面感染、完全失控……
心靈啟發:
「盡其所能地沉默吧!在我悲鳴至死後,便是你厲叫哀嚎時!與其帶著屈辱上天堂,不如懷抱尊嚴下地獄。」
這段話印在《羊來了》的封面上,訴說著一群人在被逼到絕境後的最後反撲,寥寥數字,道盡了他們對生命的絕望,寧可染血,也不願意飽受屈辱的活下去。羊群們曾說過:「沒有迫切需要的人才耐得住等待,但我們現在就想得救啊!」這已經是幾近崩潰邊緣的血淚控訴,若不能適時給予幫助,那麼事情就會走向無法挽回的地步。而文章中卻又一針見血的指出,師長的干涉,竟會引發狼群更激進的攻擊行為模式,而使得受害者-羊,開始封閉心靈,不對外界透露任何訊息,導致情緒低落、焦慮、憂鬱等負面心理,而不可自拔,甚至反思問題是否出於己身,為何是自己?開始以激烈的精神撻伐去傷害自己,嚴重者將導致精神分裂或重度憂鬱,更有甚者走向自我毀滅之途。
外力的干涉為何會導致反效果?文中指出當施暴者並沒有確切的施暴證明與證據,並不能給予法律的制裁,而且法律也只能給予青少年犯罪者較輕的處罰,而這就形同給青少年犯罪者一條藐視法律的道路,再加上家長的過度保護也加速了這種狀況的演變,導致受害者的悲劇一而再、再而三的重演。文中更戲劇化的寫道,有權勢者透過身家背景,給予執法者壓力,顯現官場的腐化,誰能說這只是故事,現實的社會不也是如此嗎?清代曹雪芹的小說《紅樓夢》為何能如此永垂不朽,正是因為它反映了當時人民的社會生活、官場生涯、人事無常之景。而黃願的《羊來了》正揭開了我們所忽視的少年霸凌問題,這不是因為少年無知、年輕就可以隨意帶過的問題,沒有人是在成年後突然變壞的,當這股青少年的暴力暗流湧入成年階段,從校園犯罪帶入社會犯罪,其結果令人懼怕。況且根據心理研究,兒童時期的創傷,若無出口可以疏導,將成為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,受害者可能會轉化為施暴者,攻擊比他更弱勢的人,藉由暴力行為從中得到自我成就感,家庭暴力、虐待動物等事件隨之產生。
舉例來說,同樣是書寫校園霸凌的書《事發的十九分鐘》(作者為Jodi Picoult)其中的主角也曾自白:「每個人都說我毀了他們的人生,可是當我的人生被毀的時候好像沒有人關心。」這是受虐者轉化為施暴者的極端例子,而這種血洗校園的事件也是真的曾發生在社會上。
在回到本書中,對於「羊群自救會」的組織,我有幾種個人的看法,它的組織代表著弱勢者試圖去改變現狀,集結著有同樣創傷的人,去試圖扭轉命運。一開始,由宜朗帶頭,執行以暴制暴的方式,當這種方式出現後,羊群們也染血了,羊群們「歡天喜地」的「恭賀」這種方式,在看到施暴者遭受到「報應」後,他們得到了「宣洩」。這裡,彰顯了羊群的「狼性」。而當宜朗開始在網路上號召,期望能夠「集體反撲」狼群時,網路的回應帖子減少了,羊群開始沉默了。這裡顯現了人性貪生怕死之原始本能。試問,崇拜英雄,在安全的地方拍手叫好,誰不會呢?別人的孩子永遠死不完。但要你親入險境,你,願意嗎?當羊群以這種毀滅性的方式期望得到救贖時,羊群們開始現身了,從晦暗的角落走到他們心中的光明─也就是宜朗的身旁,他們透過影像,留下了死前的告白,然後走向衰亡。
至此,故事尚未結束,故事從羊群的集體毀滅,發展到了正義執法者之無奈的心聲,代表這個人物的主要象徵即大漢仔(詹碩漢),他秉公處理,對於少年犯罪之關切與投入,實為正義的最佳代表,但卻受到種種阻礙,這之中包括了同仁的排擠、上司的壓力與擺盪、議員的關說以及自己生命安全的安危,明明知道兇手是誰,卻苦無證據,文中有一段細膩的描述:「一槍斃了冰狗一了百了。可怕的念頭像是一隻寄生蟲,在大漢仔的腦中孵化成長,這個蟲的名字叫做正義,越來越大,越來越管不住,放任牠控制自己,能有效快速撲滅、吞噬邪惡。但之後,他便會失去正義的本性,成為沒有名字的怪物。」(p.180)大漢仔無法透過法律去制裁應凌這個主謀,顯示了當今社會對於青少年的縱容,與執法者與議員間的腐敗。大漢仔無法憑著一己之力去撼動這個制度與社會,即使他身處在「正義」的這一方,他越來越困惑、越來越迷惘,甚至連自己的朋友都死於歹徒的手中,卻無力改變,他只能看著自己的無助,即使他奉獻了自己的時間心力緊迫盯著這件案子,卻無從終止,只能看著這群羊走向衰亡,沒有希望。
最後,葉宜朗在校園內公開的制裁應凌,邪惡的狼被以私刑的方式處決了,但這並不是結局。文中寫道:「仇是報了,這份怨恨卻隨著不斷增加的罪孽纏繞在宜朗身上,要到何時才能褪去?」說明了仇恨不能帶來正面的能量,最後葉宜朗與Bleat皆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生命,這種悲劇性的結局,這種悲傷至極的方式,我卻看到了在宜朗與Bleat身上最後的道德觀。因為放棄信仰、不相信社會,而靠自己的力量去摧毀另一個人。最終,因為道德觀念而以自盡的方式去贖罪,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充滿著矛盾,但這才是人性。
故事結束了,我們回到了真實的社會,羊仍舊被欺負,狼仍舊在猖狂,這個社會該如何才能夠改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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